□ 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见习记者 肖睿
近年来，随着游戏市场、短视频平台的不断扩大和互联网的飞速发展，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问题日益突出。2021年8月30日，国家新闻出版署下发《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 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被称为“史上最严”的防沉迷政策。
该政策施行后，各大互联网平台纷纷响应，均推出了多项措施、服务以及技术手段来落实对未成年人的网络保护。作为直面未成年人的互联网平台，在未成年人防沉迷方面都做了哪些工作？又遇到了怎样的难题？未来，互联网平台还将如何加强对未成年人的网络保护？带着这些疑问，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采访了多位互联网平台从业人员。
“史上最严政策”效果显著
2022年11月22日，中国音数协游戏工委、中国游戏产业研究院联合伽马数据共同发布了《2022中国游戏产业未成年人保护进展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报告》研究显示，超七成未成年人每周游戏时长在3小时以内，游戏企业防沉迷系统已经覆盖九成以上未成年游戏用户，未成年游戏用户群体整体消费水平处于低位，可以看出，“史上最严政策”对于未成年人游戏行为的管控是“直接有效”的。
据记者了解，网易、腾讯等各大游戏平台对防沉迷工作主要围绕实名认证展开，同时结合人脸识别、适龄提示、家长监管平台等多项举措，来帮助未成年人规避游戏沉迷现象。
在刚刚过去的2023年寒假，以上措施更是得到了积极的应用和升级。以网易游戏为例，该平台严格实施了《通知》对于向未成年人提供网络游戏服务的时间限制，寒假期间，未成年人仅可于1月13日—15日、1月20日—27日、2月3日—5日的20时至21时之间可登录游戏。总时间为14个小时。记者调查发现，腾讯等其他游戏厂商对于未成年人寒假期间的限玩时间安排均与网易游戏一致。
在此基础之上，各平台还从多维度加强了对未成年人的网络保护。据网易游戏相关负责人介绍，寒假期间，网易游戏升级了现有的治理干预手段，“我们的举措不仅包括进一步扩大人脸识别应用场景的覆盖面，不断迭代人脸识别技术应用等专项干预手段，还针对游戏内发布不良信息、破坏游戏环境的玩家加大了打击力度，网易游戏未成年人保护中心已组建审核团队，一旦发现骚扰未成年人的现象和账号，则采取最高等级的处罚措施，并配合公安机关严肃处理。”
而在腾讯此前公布的2022年第三季度业绩中，也披露了未成年人游戏相关数据。数据显示，2022年7月其未成年人游戏时长同比大幅下降92%，占本土市场总游戏时长比例仅0.7%。此外，《报告》还表明，在“史上最严政策”作用下，未成年人的游戏总时长、消费流水等数据都有极大幅度减少，未成年人游戏沉迷问题已得到基本解决。
警惕从游戏向短视频的转移
但值得注意的是，具备游戏习惯的未成年人在游戏受限后，其娱乐行为会从游戏向其他活动转移。《报告》指出，未成年人在游戏时间受限后转向短视频与网络视频平台的比例高达65.54%和48.02%，这引发了更多家长担忧。
“我家孩子一有空儿就抱着手机，写作业也不安心，就想赶快糊弄完好接着刷短视频。”“上初中的孩子拿我们的手机给喜欢的主播打赏上万元，发现后不得不报警。”“现在很多‘网红’和‘主播’素质堪忧，说话十分粗俗，孩子看久了以后也跟着学。”……
从2019年开始，国家网信办指导多家视频平台上线了“青少年防沉迷系统”，通过给短视频App设置青少年模式限制孩子使用时长等方式，加大对青少年的网络保护，得到了各主要视频平台的积极响应和充分配合。
近两年来，各平台的“青少年防沉迷系统”经过了多次优化升级，功能更加完善。据记者了解，抖音、快手、B站等视频平台均实施了“最严格的”青少年模式，未成年人在使用时系统默认开启时间锁，每天使用时长不超过40分钟，晚上10点至次日早上6点无法使用。此外，抖音的同城、热榜，B站的弹幕、投稿等入口会被隐藏，未成年人无法在以上平台使用私信聊天和直播功能，更不能进行充值、打赏、提现等行为。
为了更好地帮助家长引导孩子正确上网，多家视频平台上线了亲子功能。抖音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抖音的亲子守护平台可以协助家长对未成年子女抖音账号进行健康使用管理。通过此项功能，家长可绑定最多三个未成年子女账号，并根据需要为孩子开启青少年模式及设置使用时长。家长在亲子平台除了灵活设置孩子的单日使用时长外，也可以定期收到孩子的使用周报，了解孩子的使用时间和感兴趣的内容。”
同时，各视频平台也在持续丰富内容池的构成，助力青少年健康成长。以快手为例，其青少年模式精选了科普、乐器、运动等40多个领域的优质内容，让孩子们在观看视频的同时可以学习到有趣的知识，放松身心。而抖音也在寒假期间上线了包含兔年春节、国学诗词等相关专题内容，并发起“你好寒假”活动，提供古诗朗诵、绘画手工、才艺表演、运动健身四个主题的内容，丰富广大未成年人的寒假生活。
保护未成年人需通力合作
在取得成效的同时，当下未成年人防沉迷工作仍存在一些棘手的难题，如第三方平台买卖、租赁游戏账号的黑灰产业，青少年模式开启率不高，绕过防沉迷监管以及家庭监管等问题。
记者发现，有些未成年人为了绕开防沉迷系统达到长时间玩游戏的目的，会选择购买或租用游戏账号，这类黑灰产业正在成为各游戏平台在未成年人网络保护的实践中面临的最大挑战。网易游戏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第三方账号交易平台为未成年人提供成年人账号交易，从而规避游戏防沉迷系统，更有部分不法分子使用外挂或者非法获取的个人信息为未成年人进行实名认证，以及通过网络游戏虚拟道具和账号的非法交易对未成年人进行诈骗。”
多个游戏平台表示会通过法律维权等手段坚决打击此类黑灰产业，也呼吁相关部门对于买卖账号、租号的行为进行严格监管，并进行立法规制。网易游戏曾针对第三方交易平台提供账号交易服务提过具体的立法建议：“不得为用户提供网络游戏账号及个人信息交易服务”。
而针对青少年模式开启率不高的问题，一些短视频平台也在积极作为。为了推动青少年模式“能用管用、好用爱用”，抖音在青少年友好内容方面持续投入，如2022年12月31日，中国科学院2023跨年科学演讲在抖音开播，邀请诺奖得主、专家学者和抖音科普达人开展了内容丰富的演讲、探访、沙龙和慢直播，为青少年提供优质精品知识内容。
除此之外，冒用身份信息也是导致防沉迷系统失效的一个重要原因。当前，大部分游戏对于未成年用户的识别还依赖于账号注册时用户提供的身份信息，当未成年人冒用成年人身份信息进行注册时，会直接导致防沉迷系统失效。而《报告》数据显示，超过35%的家长允许孩子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注册游戏账号，实际上是在协助未成年人超时游戏。不少未成年人还常会通过冒用其他亲戚、朋友等成年人身份信息的方式来绕过平台防沉迷系统的监管，为平台的防沉迷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阻力。
保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是全社会共同的责任，虽然网络平台的这些举措已经初见成效，但解决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问题仍需要更多的社会力量。只有社会、家庭、企业各界共同努力，才能够打造更加健康、和谐的网络环境，为未成年人的成长保驾护航。
责任编辑：陈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