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和三方合作可以有力地推动全球可持续发展，包括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5（性别平等）和贯穿各个目标的性别平等原则。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65届会议前夕，本文作者回顾了南南合作与妇女议题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主要历程。展望未来，作者认为在推动南南合作与妇女发展并进的过程中，中国可以再次成为发展中国家和世界的表率，可以更多地向世界分享把性别视角纳入所有脱贫和发展实践的经验和理念，讲述南南合作与妇女发展紧密结合的故事。
■ 王晓军
南南合作体现着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团结互助， 通过分享知识、交流技术、 扩大投资贸易、能力建设、资金援助和债务减免等多种形式，共同推动全球可持续发展议程的实现。发展中国家的合作议程和项目得到发达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支持和参与，也可以形成三方合作，从而获得更丰富的知识、技术和资源。南南和三方合作可以有力地推动全球可持续发展，包括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5（性别平等）和贯穿各个目标的性别平等原则。
南南合作与妇女发展议程相互促进的主要历程
中国一直积极支持和倡导南南合作。追溯到1955年在万隆召开的亚非会议，周恩来总理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成为万隆会议确定的十项国际合作准则的核心内容， 也为南南合作奠定了思想基础。与周总理一道载入南南合作史册的还有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印度总理尼赫鲁和埃及总理纳赛尔等。当年的领袖风采历历在目，然而， 我们却很难找到女性的身影。
其实，早在万隆会议之前，亚非拉的妇女运动就已经在关注发展中国家共同的议题，形成跨区域合作的态势。1944年的泛阿拉伯地区妇女大会和1945年的全印度妇女大会互通书信，呼吁为共同的“东方”事业而携手努力。1949年37个国家的367 名妇女代表齐聚北京，第一届亚洲妇女会议召开了，激励着整个亚洲大陆和非洲的妇女组织携手合作，也为全球妇女权利议程埋下了希望的种子。万隆会议之后，亚洲和非洲妇女组织相继于1958年在斯里兰卡和1961年在埃及举行大会， 把妇女发展议程从经济领域拓展到社会领域，以及法律和政治权利。可以说，当时的发展中国家妇女事业正在摆脱以往依托发达国家引导扶持的状态，开始体现了南方领导力、南南合作精神和思想先锋。
联合国把1976-1985年确定为妇女发展的十年。1975年联合国第一届世界妇女大会在墨西哥举办。这对于当时参会的“第三世界”代表是很大的鼓舞。她们在大会上响亮地号召，把性别平等问题纳入国内和国际经济社会发展的主流，呼吁建立世界经济新秩序，充分表达了发展中国家在性别问题上共同的诉求和愿望。首次世界妇女大会落下帷幕不久，1978年，同样在拉美大陆，发展中国家技术合作大会在阿根廷召开。这次大会是南南合作的一个重要里程碑。138个联合国成员国达成共识，通过了布宜诺斯艾利斯行动计划（BAPA）。该计划明确指出“女性参与发展”是南南合作的重要行动领域之一。
联合国推动南南合作与妇女发展并进的主要举措
联合国大会号召各国和联合国全系统支持实施BAPA，包括加强了在联合国开发署里面刚刚设立四年的发展中国家技术合作特设局，也就是现在的联合国南南合作办公室（UNOSSC）。联合国南南合作办公室的职责是在全球和联合国全系统内推动和协调南南合作和三方合作。当年南南合作办公室为联合国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的准备工作提供了有关性别平等问题南南合作政策分析，《北京宣言》和《行动纲领》通篇在各个重要领域都强调了区域和亚区域合作机制的重要性，并且明确号召社会各界在性别问题上积极进行“南南对话”和“南北对话”，并建议开展南南合作项目帮助发展中国家分享知识和经验以提高妇女赋权机构的能力建设等。
《北京宣言》和《行动纲要》至今引领着全球性别平等的国际发展合作。2015年，是联合国可持续发展议程开篇之年，中国与联合国妇女署共同举办全球妇女峰会。中国政府提出了一系列切实的南南合作举措。例如，承诺为发展中国家实施100个“妇幼健康工程”，《新时代的中国国际发展合作》白皮书（2021）指出，这些项目已经在亚洲和非洲国家，包括柬埔寨、津巴布韦、塞拉利昂、马拉维、佛得角等国实施，为当地妇女改善了基本医疗卫生服务。
随着《北京宣言》即将进入第25个春天，南南合作的里程碑布宜诺斯艾利斯行动计划也迈入了不惑之年。2019 年3月，在联合国第二届南南合作高级别大会（BAPA+40）上，支持妇女和女童权利和发展的呼声越来越响亮。大会成果文件强调了南南合作在推动性别平等和为妇女和女童赋权方面的积极作用，明确指出在扶贫、教育、科技创新、妇女领导力和参与决策方面应加强南南合作，并建议把性别视角纳入南南合作的多种模式中。
2020年10月，为纪念《北京宣言》25周年，联合国经社理事会通过政治宣言，也强调了通过南南合作、三方合作和南北合作推动实现性别平等和可持续发展。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讲话中强调， “保障妇女权益必须上升为国家意志”“中国支持联合国把妇女工作放在优先位置，在消除暴力、歧视、贫困等老问题上加大投入，在解决性别数字鸿沟等新挑战上有所作为，使妇女目标成为2030年议程的早期收获”。中国还倡议在2025年再次召开全球妇女峰会。
南南合作中促进妇女发展的优秀实践与未来愿景
今天，我们确实欣喜地看到， 很多南南合作的优秀实践，把妇女与发展放在核心。印度、巴西、南非为斐济的妇女提供清洁能源；印度尼西亚帮助阿富汗发展家庭经济；埃及为非洲大陆女性提供创业和就业培训；巴西和莫桑比克在联合国机构以及英国发展署的支持下开展三方合作，提高各部门联动能力，致力于消除针对性别的暴力行为；中国为发展中国家设置女性领导力与社会发展在职学历学位项目，帮助提升女性官员参与国家和政治经济活动能力。面对新冠疫情，印度、泰国、哥斯达黎加、南苏丹通过联合国南南合作办公室的南南星空数字平台积极对话，交流疫情应对中发挥女性领导力的经验。
上述南南合作案例不胜枚举，但离我们的目标还有差距。联合国南南合作办公室希望能够将这样的优秀实践推广到更多国家，让更多的妇女和女童成为可持续发展的平等参与者和重要的推动力量。
中国在这方面可以再次成为发展中国家和世界的表率。中国的脱贫成就为所有发展中国家提振了信心，提供了经验。在脱贫中，妇女发展，妇女和女童的教育、健康和平等地位是重中之重。在中国大力推动南南合作的过程中，可以更多地向世界分享把性别视角纳入所有脱贫和发展实践的经验和理念，明确评析南南合作对当地妇女和女童的影响和支持，通过讲述南南合作与妇女发展紧密结合的故事，在共享发展的同时，实现民心和理念的融合。
此外，在推动妇女权利和发展的议程里，多边机制可以发挥重要作用。从金砖国家女性工商联盟到20国集团妇女会议，从东盟的妇女女童权利委员会到非盟的性别问题部长级会议，从南南合作思想者全球智库网络联盟到“新世纪妇女发展选择”，这些机制的形成和发展正在打造着多边主义的网络化和包容性。南方国家的政府、智库和民间组织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领导力。中国的南南合作体现了全社会的积极参与，政府机构、妇女组织、工商界妇女领袖、致力于妇女发展研究的智库和媒体都可以积极参与到国际多边合作的机制中，让发展中国家的声音更好地融入全球治理的话语体系中。
2021年，距离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还有最后十年。即将召开的联合国妇女地位委员会第65届会议将聚焦的主题是：妇女充分、有效地参与和对公共事务做出决策，以及消除暴力，以实现性别平等和增强所有妇女和女童的权能。主题里每一个词，都有着沉甸甸的历史。性别平等和妇女发展向前的每一个足音，都意味着人类的进步和希望。几十年以后，会不会有人隔着时空对坐在我们面前，回顾历史车轮的每一个印记？今天，我们正在为人类共同的历史书写着一段新的篇章。
（作者为联合国南南合作办公室副主任）
责任编辑：陈洁
